陈自明字良甫,南宋临川(今江西抚州)人,约生于南宋绍熙至咸淳年间(约公元l190~1270年),为医学世家。祖上三代行医,至陈自明,其学术上最有成就,成为当时一大名医。在南宋嘉熙(公元1237~1241年)间为建康府明道书院医学教授。陈氏治学十分刻苦,正如其在《外科精要》自序中说:“仆三世学医,家藏医书若干卷,既又遍行东南,所至必尽索方书以观,暇时闭关静室,翻阅涵泳,究及末合”。于医学理论加以深刻探讨,对中医妇科与外科进行了精深的研究和全面的总结,著有《管见大全良方》(已佚,仅在《医方类聚》一书中存有散在内容)、《妇人大全良方》、《外科精要》等。
陈氏对妇女的生理特点,妇科疾病的病因、病机以及治疗均进行了总结,可见其学术思想的概况。他强调了妇女月经的先天来源,突出了冲任、天癸与月经的关系,同时亦不忽视后天脾胃运化的水谷精微在月经产生方面的重要作用。此外,他还将妇女的生理发育和病理变化分为三个类别,即室女、已婚和七七天癸尽数之后,即青春未婚期、已婚期、绝经期三个阶段,来归纳分析不同的病证。即室女期,由于青春期的变化,思虑积想等情志变化为多,故其病多在心脾。而对于绝经之后的胞宫出血,则多考虑肝肾虚热。至于一般的月经失调,则认为多与冲、任、肝、脾有关。对于妇科诸病的病机,陈氏抓住主要病理变化,注重气血逆乱,经脉逆行,五脏功能失常,生化告竭等方面,可谓治病求本。
陈氏论述外科,强调火热为病变之主体,将痈疽的病因总结为“一天行,二瘦弱气滞,三怒气,四肾气虚,五饮冷酒,食炙煿,服丹药。”即对痈疽的病因从正气与邪气两方面加以归纳,或责之人体虚弱、肾气不足,房劳损伤,或由于七情郁滞,膏粱厚味,外感六淫,这些认识颇为深刻。对于痈疽的辨证,既强调从五脏分证,又注重表里内外,阴阳浅深缓急,同时还注意辨别善恶顺逆,吉凶死生。他所提出的“辨五善七恶”,多为后世医家效法,即“饮食如常,一善也;实热而大小便涩,二善也;内外病相应,三善也;肌肉好恶分明,四善也;用药如所料,五善也。渴而发喘,眼角向鼻,大小便反滑,一恶也;气绵绵而脉涩,与病相反,二恶也;目不了了,睛明内陷,三恶也;未溃肉黑而陷,四恶也;已溃青黑,腐筋骨黑,五恶也;发痰,六恶也;呕吐,七恶也。”并认为五善见三则瘥,七恶则四则危。
对于妇科病证的治疗,陈氏具有自己独特的思路。如对于情志所伤而致的经闭,他反对盲目滥用凉血行血之剂,主张患者必须改易心志,同时用药扶持,可用柏子仁丸(柏子仁、牛膝、卷柏、泽兰叶)、泽兰汤(泽兰叶、当归、芍药、甘草)等制虚火,益阴血;对于风冷客于胞络,而月经不利者,主张以牛膝散(牛膝、桂心、炒赤芍药、桃仁、玄胡索、当归、牡丹皮、木香);经行腹痛者,宜温经汤(当归、川芎、芍药、桂心、牡丹皮、莪术、人参、甘草、牛膝)、桂枝桃仁汤(桂枝、芍药、生地黄、桃仁、甘草)。对于妊娠诸病,陈氏又根据其特点去治疗,如妊娠小腹痛者,用紫苏饮(紫苏、当归、灸甘草、大腹皮、人参、川芎、橘皮、炒白芍药、姜、葱)、八珍汤(当归、川芎、白芍药、熟地、人参、白术、茯苓、甘草)。妊娠心腹胀满,用下气汤(羌活、炒赤芍药、炙甘草、槟榔、青皮、大腹皮、陈皮、赤茯苓、姜半夏、炒桑白皮、桂心、紫苏梗)等。虽然治疗的方法多种,但陈氏在治疗时有一个基本论点,是以血为本,因此妇人病证治疗当注意血分。
对于痈疽的治疗,陈氏强调内外合治,注重脾胃。他认为在外科治疗中,应当十分重视患者脾胃的盛衰,而不是仅仅局限于针对局部,仅仅运用清热解毒,而是从整体考虑,全身治疗。对于痈疽发病过程中的一些临床证型,总结出不少有益的经验。诸如,症见发病大渴,是毒气炽盛,主张急用神仙追毒丸(即玉枢丹,由山慈姑、文蛤、千金子、红芽大戟、麝香等组成)以解毒热,若疮口冷涩难合,其肉白而脓少者,属气血俱虚,可用艾叶煎汤热洗,及烧松香烟熏之,更以神异膏(蜂房、玄参、蛇蜕、黄丹、麻油、杏仁、乱发)贴之,以扶正排脓。若在痈疽发作之时,“须脏腑坚而不秘,通而不泄,则真气不耗,邪无所留,如秘结,神效麻仁丸(火麻仁、煨大黄、人参、煨诃子肉)。”均属临床经验之谈,很有实用价值。
陈自明总结了宋以前妇科学的研究成果,并结合自己的临床实践,阐发了妇科疾病的病因病机,颇具特色,对后世妇科学的发展很有影响。明代王肯堂著《女科准绳》、武之望著《济阴纲目》均受其不少的影响。对于外科痈疽的治疗,他从病因、病机、辨证、治疗到预后,均作了较为系统的论述。其中,强调整体治疗,注重阴阳分证,注意保护脾胃,主张内外合治,是其主要成就,颇受后世医家的赞赏。如汪机著《外科理例》,王肯堂著《疡医准绳》,均大量采录陈氏之说,可见其影响之大。